嘩的一聲,風過。她伸手取上了架子上的浴袍披在身上。
擡腳,水滴終於不堪重負,不甘願的,滴落在地,發出不大的響聲。
動手,將浴袍帶子繫好,浴袍底下,是一尊什麼也沒有穿,卻如維納斯般,嬌豔的*。
隨手,拔下頭上固定的玉簪,如瀑般的青絲,披散下來,劃出,旖旎的弧度。美得,攝人心魂,無法呼吸。
浴室的門,被拉開,薰衣草精油的味道噴涌而出,與房間內的菸草味混合在一起,她微微蹙眉。
房間內很暗,她踩着如貓一般的步子朝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。
那裏,有一張結實的辦公桌,桌子後面,有一張黑色的皮椅,皮椅轉了個方向,她看不到椅子上的人。
暖暖的曖昧,漸漸在這個房間裏,燃燒了起來。
輕緩的,一步又一步,危險而輕忽,站在,辦公桌的面前。
只有零星的火光。
許久,“過來。”他低沉的,帶着暗啞的邪魅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裏。
跨出的腳,如機械一般靠近他。只是最後一步的時候,還是,有些猶豫了。
明明她站着,他坐着,卻依然能感到他以掠奪者姿態居高臨下,鎖住她雙眸的灼人星子,深邃、幽黯一如深潭不見底。
手上的香菸燃盡,被按滅在透明的菸灰缸裏。他僅僅這樣望着她,眸子的顏色又深了幾分。
“脫了。”他帶着萌動的***的嗓音不消說,她也明白。
顫抖着,雙手慢慢撫上自己的帶子,眼一閉,心一橫,豁然一扯,浴袍應聲而落。
今夜,是她欠他的。
歲月是厚待他的,在他身上沉澱的不是年齡的刻痕,而是更多的財富,銳利自持與冷硬邪魅的氣息。
他是一個男人,更是一個神。
他是商界的傳奇,是業界舉足輕重的領袖。
女人對他趨之若鶩,多如牛毛,他有無數個女人,可是誰也無法在他身邊呆上一星期。
除了,沈鬱青。
從十一歲開始,除去那兩年,她已經整整在他身邊呆了十二年。
他是一個謎團,帶着無數不爲人知的祕密。
這一夜,是她,欠他的。
他給了她二年的自由,而那兩年,是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傷痛。 當愛變成絕望的恨,當她的人生再一次陷入絕境無法抉擇的時候,生命,變得那麼脆弱與遙不可及。
四年前。
松原道館。
鴉雀無聲。
明亮的道館內,所有弟子安靜而整齊的圍坐在一起。
目不轉睛的,盯着上面冷冷對峙的兩個人。
已經鞠過躬,教練也宣佈開始了。
可是,他們還沒有動。
等待,是十分煎熬的。
但,他們不忍錯過任何一個動作。
不知是誰喊了一聲:“沈教練,加油,我們支持你!”
只見她,一身的道服,腰間繫着一條黑色的腰間,赤腳站在上面。
黑色的劉海微微垂下眼,蓋住了她的眼瞼,看不清她的表情,但是,還能能從她鎮定自若的姿勢中,看出她的深藏不露。
黑帶,教練纔有資格佩戴的。
冷豔的臉,微勾的笑,凌厲的眼,她的表情,終於激怒了她的對手!
微微跳動的金色劉海下,露出一雙滿布殺氣的臉,他上下跳動了一下,俊逸的五官彷彿在一瞬間移了位,不言不遜道:“沈鬱青,別以爲你是黑的我是紅的,我就打不過你了,我告訴你,我今天就要告訴所有的人,松原道館的女教練,只是一個女人而已,女人而已!”
“切!”噓聲一片。
她勾出了一個殘忍到妖豔的笑容,這個笑容裏,飽含了對他的鄙視與不屑一顧。
十一歲開始練跆拳道,從懵懂無知的女孩,到現在的黑帶教練。短短九年的時間裏,她比誰都明白這其中付出的艱辛。
許是被這一片唏噓聲刺激了。他急於證明自己,飛快的出招!
沈鬱青眼神冰冷,脣角勾出一抹冷笑–
那種強大的–
鄙視的–
傲視所有對手的–
一聲冷笑。
所有對手在她面前,都是如同螞蟻一般的卑賤!
前踢!
後踢!
橫踢!
下劈!
漫天皆是破空的風聲。他們的身影如同密佈在一張天衣無縫的網中。
臺下的弟子看的左搖右晃,卻只能看到一雙雙如閃電般的腿影。
魑魅驚惶!
衆人啊了一聲。
面換便已定格。
第一至尊 沈鬱青的腳,重重的踢在他的頭上–
一道白白的重影,朝界外飛去!
慢慢的,收回自己的腳。
從鼻息裏,哼出一聲。
整了整身上的道服,緞帶。
輕盈的躍下臺。
“噢,噢,噢–”一聲歡呼聲起,接着便是響徹館頂的雀躍。
沈鬱青被衆人圍在中間,望了望身上的男子,從薄脣裏輕吐出兩個字:“愚蠢。”
那一腳,恰巧踢在他的左臉上,殺傷的力度讓他嘴角沁出了血花。
狼狽而落魄。
可是,就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,他被劉海遮蓋的那一雙眼,猛然爆發出強大的怨氣:“沈鬱青,你給我記住,我戚耀明一定會打敗你的!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!你給我記住,我叫戚耀明,戚耀明!”
她,就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。
剩下的弟子,同情的看着他。
“哥們,你省省吧,不知道你從哪聽來我們教練擺擂臺接受挑戰的,不過你以後沒機會了,我們教練已經提交了辭職信了,館長也批准了。”
戚耀明的俊臉一歪,差點氣的鼻子眉毛嘴巴再次移了位:“你說什麼?你的意思是以後都不能找她挑戰了?”
弟子給了他一個你好自爲之的眼神吧。
“可惡,可惡–”戚耀明站在偌大的道館中間。
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,纔會被那羣王八羔子騙來這裏送死……
是誰說她是一箇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的……
不過,沈鬱青,你也死定了。得罪他……
哼哼哼,戚耀明摸着下巴發出越來越猥瑣的笑容–
肩上被人狠狠一拍,撐着下巴的手頓時朝外滑去,身體猛地前傾,差點又摔個四腳朝天。
戚耀明往前邁了一大步,怒不可遏的轉身吼道:“幹什麼,幹什麼?造反了?”
身後的一羣人頓時啊了一聲,看着他五花八門的臉笑的人仰馬翻。
戚耀明氣急,衝過去將他們按在地上,一頓狂打:“你們這羣王八羔子還有臉笑?要不是你們騙我來……”
他們左躲右閃,卻無法擺脫的慘遭他蹂躪。
“老大,老大,你先別激動。”其中一個說,“她本來就是教練啊,輸了是理所當然的,下次,下次咱們再來!”
說到這個戚耀明更來氣,下手更加不留情:“你們是怎麼跟我說的?還有下次,沒有下次了,人家都要走了!”
“老大,你別激動啊,老大……”
“老大–”戚耀明將他們追出了道館門,邊跑邊回頭說,“聽說我們學校馬上要轉來一個美女……”
道館庭院內。
沈鬱青換好了衣服,白色的t恤,淺藍色的牛仔褲,肩上是一個黑色的單肩包。
安靜的,將櫃子門鎖上,轉身,就見門口聚集了一堆人。
“教練,你真的要走嗎?”
沈鬱青愣了愣,還是一臉的冷淡,將手上的鑰匙插在櫃子上,點點頭,離開他們的視線。
“教練–”任憑身後的弟子怎麼叫喚,都無法停下她離開的腳步。
不應該有留戀的,因爲這樣,就會走得不踏實。
年過半百的館長將一個白色的信封交到她的手上,她捏了捏,從裏面抽出幾張,剩下的,都退了回去。
館長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震驚的看着她:“鬱青,這是幹什麼?”
“館長,謝謝你的好意,不過這些,就夠了。”她將錢收進包裏,淡淡的說,“我馬上要開學了,幫不了你了,保重。”
語畢,便轉身離開了。
倔強而寂寥。
夏日的太陽斑駁的從枝頭散落下來。
沈鬱青走在紅磚鋪成的人行道上,神情桀驁而孤單。
陽光,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,越發的瘦長。
剛剛拿到的錢,再加上原有的。終於夠交學費了。
整整一個月的時間,她便在松原道館裏接受各式人的挑戰,爲打出松原的名氣,也爲,賺錢。
各取所需。
青藤環繞的咖啡店門口,擺放着幾張簡潔而精緻的桌椅,三三兩兩人客人在喝咖啡。
午後悠閒的時光。
冥婚霸寵:天才萌寶腹黑娘親 沈鬱青推開玻璃門,有駝鈴清脆的聲音。
一擡頭,便與一道錯愕的目光撞在一起。
輕描淡寫的,扭頭。向內走去。
礙眼的,不願意多瞧一眼。
戚耀明站起來,身邊的哥們拉住他:“明,你幹什麼?”
“我看到一個仇人!”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!
看樣子,老天都看不下去了,覺得他應該報仇雪恨!
戚耀明停頓的片刻,沈鬱青已經換好了店服出來。
原來,她還在這裏打工?
戚耀明得意的在心底笑了出來。
坐下來,拍着桌子。
立刻有服務生過來了。
誰知,他卻手指一指,對着沈鬱青的方向說:“我要她來服務!”
服務生一愣,爲難的看着她。
沈鬱青繫好圍裙,拿着托盤,參差的碎髮微微晃過幾道弧度,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過來,將餐單往他面前一放:“請問需要喝什麼?”
“你有什麼推薦嗎?”戚耀明的手輕輕的拍打着桌面,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。高傲的目光掠過她胸前的銘牌。
“既然這樣,那我幫你點吧。”沈鬱青淡漠的臉上掛着一絲似是而非的笑容。
戚耀明撇了撇她,非常艱難的說:“好吧,那就快點。”
旁邊的人奇怪的目光在他們中間轉來轉去。
就這樣?
戚耀明瞪了他們一眼。看什麼看?
咖啡很快上來了。
不過不是沈鬱青,而是一開始的服務員送來的。
沒等戚耀明發作,她便說:“這是鬱青親手調製的。”
“她親手弄得?”戚耀明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收回來,目光向下,望着奶白色的液體上漂浮着一層淡淡的泡沫。
“請慢用。”服務生不敢多待,立刻便跑了。
戚耀明小心翼翼的端着白瓷骨杯,放在底端下面聞了聞,很香的味道。可是他又不相信她會如此的好心……
輕抿了一口。
“噗–”戚耀明口裏的水毫無遺漏的全部噴到了對面的人臉上。
“沈鬱青–”戚耀明忍無可忍的大叫了起來!
沈鬱青放下手中的托盤,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機,轉身走出後門接了個電話,與其他人打了聲招呼,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。
戚耀明要找她算賬。
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,她已經離開。
他怒氣衝衝的指着那杯咖啡:“你們怎麼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