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走,帶你去挑一匹小馬。」
「好。」小柚子蹦蹦跳跳離開。
葉佳期不會騎馬,她就跟宋邵言聊了會兒,宋邵言提到了江辭。
江辭雖然跟江家人斷絕了往來,但他父母顯然沒打算就此罷休,給他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,而且試圖利用江家勢力把小想想抱走。
葉佳期擔心地問:「那江辭打算怎麼辦?」
「他鬥不過江家,但他絕不可能把小想想交給江家,他想把想想交給寧安照顧一段時間,等事情全都處理完再把想想接回去。」
「安安肯定會同意吧?」
「嗯,我也不反對。」
「江家人不待見姜姝,肯定不會喜歡小想想,讓她來宋家也好。」
「是。」
很快,小柚子牽了一隻小黑馬過來,走路筆挺,走路都有了幾分氣勢。
一開始她很怕,但見小馬沒有惡意,又很乖后,她就跟小馬成為了朋友。
她摸摸小黑馬的頭:「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?」
喬斯年:「……」
小柚子一過來就對葉佳期招手:「媽媽,給小柚子拍照片吧。」
拍照片是小柚子的愛好之一。
葉佳期不再跟宋邵言攀談,拿起相機給小柚子拍了幾張照片。
小柚子還想多拍幾張,喬斯年不準了:「走了,去教你騎馬。」
馬場上人不少,但小孩子不多。
周六的早晨青草上還帶著晨露,清晨的朝陽從東邊斜斜照下來,風吹過,透明晶瑩的露珠兒輕輕滾動,從草葉間落在地上。
喬斯年馬術精湛,根本不需要馬場的師父來教小柚子,他一個人就可以把她帶入門。
宋邵言也帶小糖果去騎馬。
兩個丫頭快瘋掉了,開心得很,小柚子得意忘形的時候差點從小馬背上摔下來,還好喬斯年扶著她。
玩了一會兒,小柚子還是不敢自己騎馬,便對喬斯年道:「爸爸,你騎馬,小柚子坐你懷裡好不好?」
小柚子光是想一想就美翻了,那得多快樂啊!就好像飛起來一樣!
雖然馬場不如大草原寬廣,但也是綠草茵茵,十分廣闊。 瘦高少年倒在地上,許久之後才緩緩爬起身來。他額頭腫了個大包,鼻血長流,托著脫臼的手腕,痛得一頭一臉的冷汗。
大概是性子硬氣,愣是沒喊疼,咬著牙強忍著。
幾個漢子被衛小歌的身手鎮住,面露驚恐。
那少年的叔叔卻大喊一聲,「大家上啊,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們幾個小的。」
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猶豫不覺,不知道是不是該跟著上。
有人小聲說道:「今天趁著人多,不打死這幾個小妖怪,往後村裡死的人會更多。」
大家覺得是這個理,頓時顧不得害怕,均舉著鋤頭衝上前。
「長貴,你去遠些,別叫這些人傷到。」衛小歌吼了一嗓子。
村漢的力氣不小,她比不過人家,因此如穿花蝴蝶似的,見縫插針地遊走。
都是一招制敵,而且都是朝著要害穴位猛捶。反正力氣不大,也打不死人。
幾個沒動手的也罷了,其他人都給撂倒在地。
衛小歌對自己的手段很不滿意,雖然開了外掛,帶著前世的本事,不過效果差強人意得很。力氣真的不算大,速度也實在很慢,普通少女的身體,當真不濟。
不過即使她對自己的手段不滿意,眾人也著實驚得呆了。
倒在地上的人,大部分都暈過去了,還有好些人根本不敢上前動手,抖抖索索地看著她。
最先被打倒的瘦高少年,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,驚恐地大叫,「原來害人的妖怪是你……你們全家老小都死光光,還害了好些人,都是因為你。」
關我什麼事,衛小歌心想,如果這裡真有妖怪,那是站在遠處的白澤。
她揉了揉被打疼的拳頭,皺著眉。
衛家顯然惡名昭著,村子里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?難道都是長貴幹的,這也太不可思議了。
只能再套兩句話了,衛小歌大聲喝道:「衛家的人死了關你們什麼事,其他人怎麼死的我可不知道。」
少年更是激憤,正要開口怒斥,旁邊有人趕緊拉住他,「你少說兩句,不怕妖怪害死你么?」
少年不理旁人的勸阻,用沒有脫臼的那隻手推開那人,依然犟著脖子叫喊。
「怕什麼,我爹都給害死了,左右到地下和爹作伴。
只要是和你們衛家扯上關係的,都死了四五個人了。一個月前,柱子早上和衛長貴說了幾句話,下午就在這條溪里淹死了,肯定是你這個妖女害的。
我卻不怕你。你……你有本事你打死我啊!」
眾村民都替他捏著好大一把汗,因為對方真的有本事打死他。
少年眼淚鼻涕糊了一臉,顯然是氣得瘋了,手腳一個勁的發抖,好似發羊癲瘋似的。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。
衛小歌愣了。
村裡一個叫做柱子的,與長貴說過話,後來淹死在小溪中。
她扭頭朝遠方騎在驢背上長貴看去。
那小子似乎沒當一回事,臉上笑嘻嘻的,歪著頭很有興緻的看熱鬧。肯定是仗著自己的勢,知道村民傷不了他,又有驢子逃命,竟然愜意得很。
懷疑的種子一直都在心裡埋著,這會兒疑惑更多了。
村民們一肚子的怨氣,攆著打,稻花村肯定是呆不下去,必須得搬家。
既然這樣,也不用修復鄰里關係了。衛小歌冷著臉說道:「不必多說了,念在你爹好心送兔子肉,你拿鋤頭打殺我的事,不會與你計較。來日也不要到衛家附近走動,免得我這妖女害死你。」
萬一這些村民跑去老宅喊打喊殺,豈不是與二狗子一樣,說不定會被性情不定的萬人屠給殺了。
說完她便拿起鐵鍬,將之前生的那堆火給拍滅了。丟下鐵鍬,將地上的火石還有些雜物給收拾了,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。
眾人也不敢上前,驚恐難言,生怕她再使出什麼邪門手法。默默抬著那些受傷的人,垂頭喪氣的散了去。
騎著驢子,衛小歌帶著長貴長富沿著茅草屋的位置,朝老宅而去。
她刻意地仔細看了看,想看看路途上有無打鬥痕迹,或者是血跡之類的,
離茅草屋大概三十多米的地方,在一株老槐樹的後面,竟然多了一座矮矮的新土包。土是新翻上來的,土包大概兩尺來寬,兩三米長。
和內廷總管的墳包同出一轍。
萬人屠在此地埋了個死人,衛小歌皺著眉沉默不語。她沒那個挖墳的興緻,不過估摸著**不離十,極有可能是送兔子肉的大叔。
初秋的黃色樹葉,被風一吹就飄落在墳包上,彷彿如撒紙錢似的,帶著說不出的凄涼。
她跳下驢背,站在墳前,默哀了兩分鐘。
長貴果然是十分聰明,輕輕說道:「是牛大吧,嗯,就是剛才他們說的送兔子的大叔,村裡人都叫他牛大。」
衛小歌自然不敢去為牛大報仇,實力差得太遠。不過,萬人屠在她心中剛建立起來的「好人」形象,立刻灰飛煙滅。
雖然被他捉弄了一番,為人也陰陽怪氣的。想到他還挺講義氣,大老遠救了穆乘風,這口氣算是忍了。覺得他估計是個表面兇惡,其實還算是個不錯的人。
並且當時長貴和長富和鬼嬰同在山洞中,他也是不遺餘力,飛速前往搭救。
我在漫威無限抽卡 外加上殺總管太監的主力也是他。
並且還送了一份輕身功法。
可是,眼下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。
牛大何其無辜。
果然是個喜怒無常的屠夫,衛小歌心中有些難受,憋得慌。
看來還是儘早離開稻花村衛佳,被村民們當妖魔鬼怪不說,還有萬人屠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在此。
「長貴,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嗎,我們得儘快離開稻花村。」
「姐,我藏了些重要的東西在老宅。」長貴小聲說道。
「什麼東西?」
「是戶籍房契地契,還有娘留下來的遺物。」
衛小歌啞然。
這麼重要的玩意,竟然藏著大伯一家的眼皮底下。
問清楚了東西藏在什麼地方,她便說道:「長貴,你還是回去小溪那邊等著,不許玩水。我去去就回,有什麼事讓白澤帶著你跑。」
她可不願意帶著小孩子過去。萬一衝撞了那個屠夫,一刀砍了,她可沒總管太監的本事攔得住。
到了老宅的籬笆牆外,衛小歌不願被黑衣人砍頭,大聲喊道:「有人嗎?萬人屠,穆乘風,你們在不在?」
並沒有人答應。
又扯著嗓子重複了幾聲,仍舊是無人。
喲,都走光了,走光了好啊。她長長吁出一口氣,終於不用提心弔膽了。
怎麼今天一大早就聞到的血腥味,竟然到這會兒還沒散去,衛小歌忍不住掩鼻。難道除了二狗子和那個女人,萬人屠還殺了什麼人。
長貴藏的東西,在後院的一株老榆樹下面。
急匆匆地往後院走,她推開緊閉的後門,頓時驚呆了。
不帶這麼玩的,是不是過份了點。
血腥味重得沒辦法忍受,後院的土幾乎全部翻新,隆起四個長條的大土包。不用說,下面都是埋著死人,看手法絕對都是萬人屠埋的。
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啊?
衛小歌臉色發白,腸胃受不住,立刻彎腰乾嘔。 獃滯了良久,衛小歌這才繞過土包,按照長貴所說的地方,來到籬笆牆邊的一棵老榆樹下。
院子里有個鐵鍬,她拿起便挖開樹下的土。
大概挖了一尺來深,就聽到鐵鍬撞到石頭的聲響。
用手撥開土,瞧見一個石板。揭開石板,下面有個用木頭圍起來的小洞。洞中端端正正放著一個有些陳舊的黑漆木盒,上頭還雕了花鳥。
取出木盒,她隨手翻了翻。
房契,地契,戶籍都在,用油紙裹得很嚴實。另外還有一些成色不大好的銀兩與舊銅錢。
讓人覺得奇怪的是,竟然還有七八件看著十分精緻的首飾,纏絲的金釵,珍珠耳環,精美的梳篦等等。尤其有一枚金簪子很是顯眼,尾端鑲嵌著一顆圓溜溜的紅色寶石。
這些首飾瞧著有些年頭了,珍珠都發黃了,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。
衛小歌捧著盒子愣了半晌,忽然哈哈大笑。
長貴這一手玩得真漂亮,他那位大伯肯定氣死了,佔了屋子和田地毛用都沒有。她甚至可以預見,如果大伯一家沒死,長貴絕對會來個釜底抽薪,將房子和田產給賣個乾淨。
笑完她又發愁。
後院徹底變成了個亂葬崗。
人肯定是萬人屠殺的,怎麼也不能讓這筆帳算在她的頭上。
那麼,只有一個辦法……
她吭哧吭哧忙活了幾個小時,挖開了四個長條的大墳包。裡面竟然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人,並且脖子和腦袋都分了家,身首異處。
果然全是萬人屠的手筆。
她搖搖頭,已經徹底無語了。此人怎能兇殘到這種人神共憤的地步,連自己的手下都不放過。
廚房和後院都有些柴火,她將柴火丟進墳包,舉起火把點燃了。怕火勢不夠,又回到宅子里,劈開椅子和桌子等家私。
人家殺人,她來放火。這叫什麼事啊!
燒到一半,卻見後院籬笆牆,西角下方的雜草叢中,忽然伸出來一個腦袋來。
衛小歌定睛一看,見是長貴。不是叮囑他別來了嗎?
「你怎麼來了?」她沒好氣的說道。
聳了聳鼻子,似乎是肉烤焦的味道,長貴一臉疑惑。